正吃着,里屋房间传来了QQ的消息声,蓉姐从容的放下碗筷,踱着碎步就进屋了,她的丈夫在桌旁对着我尴尬的笑笑,便继续低头吃饭了,我也只好努努嘴,继续吃饭,余光发现小寿星眉头微蹙,似在思忖什么。
五分钟过去了,蓉姐还在里屋,她的丈夫喊了一声,蓉姐应了一声;十分钟过去了,蓉姐依然没有出来,依稀能够听到手指敲击键盘所发出的清脆的?啪声,蓉姐的丈夫起身走向房门,在门口低沉的喊了一声,听的出,他刻意压制着上升的怒火,我猜想,也许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而今天由于我这个客人在,所以蓉姐丈夫不便发作,而从蓉姐听到QQ消息声后旁若无人的离席而去来看,应该已经是长期形成的条件反射了。
我想完,蓉姐还是没有出来,并且连声都没有应,她丈夫看来是忍无可忍,一把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并顺手虚掩了房门。我边上的小寿星拉着我说:「他们要吵架了」。未等我疑惑,果然从里屋传来了两人急速的对话声,大约是--丈夫:「你又在跟谁瞎聊了啊!?」蓉姐:「谁说是在瞎聊,我们在谈事情。」丈夫:「谈事情?谈事情谈的饭都不吃,晚上觉也不睡吗!?」蓉姐:「你说什么啊在,你出去吧,我马上就好了!」丈夫:「我跟你说,你别再瞎搞了喔,不然你看我怎末整你!」蓉姐:「你讲什么!?你整我!?你凭什么!?我跟你说,你别管我!」丈夫:「不管你!?我再不管你,儿子就不知道怎么办了!你看你把儿子搞的怎么样了,要不是被人家救下来,后果不堪设想!你尽到你当妈的责任了没!
嗯!?」
蓉姐:「这次是意外!再怎么样,我也不希望我儿子出事情!」丈夫:「这次是意外?好,好,那我问你,以前生病那次,你在哪里?啊!
?
谈事情,你永远是在跟陌生人谈事情!」
蓉姐:「是,那次的确是我不对,但要不是你锁了电脑,我也不会搞成这样啊。」丈夫:「你还好意思说是我锁电脑!?好,好,你现在出去吃饭,这台电脑你看我不扔掉,你等着看吧!」屋里静下来之后,我也吃的差不多了,小寿星坐在那一言不发,看的出,他也已经习惯了。不一会儿,蓉姐夫妇俩走了出来,我立即起身,慎重的找了一个理由提出准备先行告辞,蓉姐夫妇俩脸色都比较难看,可能是由于之前大吵一架的关系,所以也没有多留我,在和小寿星道了别之后,蓉姐便送我出了门。
楼梯上,蓉姐一再向我道歉,说让我见怪了,我一再表示没有关系后,她才显得自然了一点。在去往车站的路上,蓉姐勾着我的肩,像个哥们儿一样,一边走一边跟我谈起了她的家庭。
原来蓉姐的这段婚姻是家里的包办婚姻,很难想像,一个法律工作者居然还无法主张婚姻自主权,家里父母为她指定了现任的丈夫,认为门当户对,而当时由于一直被工作所累无法顾及其他而耽误了找对象的黄金年龄以及急需将自己嫁出去并怀揣养育子女成为母亲的愿望的蓉姐,也就没有多想,同现任丈夫登记结婚了。
婚后不久,儿子就出世了。而蓉姐婚后才发现其丈夫毫无情趣可言,做人一板一眼,不懂得变通(我自己分析,这和他们所处职位有关。民庭的工作人员相对来说更循规蹈矩一点,而执行庭的工作人员更圆滑、懂得变通一点),回家之后谈的更多也只是工作上的事情,而对于蓉姐的需要,问之甚少,生活的,精神的,也包括生理方面的。
蓉姐同其几乎没有任何感情可言,在蓉姐记忆力,她的初恋似乎更深刻一点。若不是儿子的出世,也许她会咬一咬牙,索性离婚。
她爱她的儿子,现在儿子出世了,算是暂时弥补了婚姻的裂缝。而今天的事情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连儿子也无法弥补婚姻裂缝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而推手就是QQ,确切的说,是QQ上某个男子。在说到这个男子的时候,蓉姐满脸憧憬,就像是在回忆她的初恋一样。
她说他比她小几岁,但是谈吐却很老成;他和她有共同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有共同的爱好,兴趣相投,有共同语言等等,总之两人很合拍。蓉姐说,她和他已经认识半年多了,如果可以,她愿意放弃家庭跟着他走,而之所以直至今日都未能付诸行动,主要还是由于工作和孩子的关系。她说,人活一世,最悲哀的事情就是无法决定自己的路和命运,太多的负担羁绊着我们,使得我们无法循着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意愿去行事……车上,车在行驶着,我望着窗外,脑海中想着蓉姐的事情。蓉姐,今年三十有七,已婚已育,儿子四岁,丈夫忠贞,婚姻不算美满,倒也稳定,家庭不算幸福,倒也平安,工作有着,不愁吃穿,无所欲,无所求……为了一种时间短至半年并且更接近于无形的更类似于感觉的一种状态,宁愿放弃目前的一切,也要努力的去抓住。我也不知如何去评价这样一种观念,也许这样的事情没有感同身受的话,就没有评价的资格,蓉姐,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已。
第二天一上班,我就发现蓉姐的不对劲:两眼明显红肿,整张脸也显得有些浮肿,整个人精神有点恍惚,完全不在状态。若不是庭长可以适当的不参加基层执行工作的话,那末她的这个状态显然是要受到批评的。
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我拉住了她,询问缘由。而她对着我,也全盘托出--昨天晚上送走我回家之后,她也直接回了家,没想到一到家就发现她丈夫已经将电脑全部拆散了,并在当天晚上和她上演了全武行。
虽然她丈夫并没有下重手,但是也不轻,若不是穿着制服,身上的血印清晰可见。并且她丈夫给她下了最后通牒:再也别想聊QQ了,至少别再跟那个男子聊了,没有商量余地……蓉姐哭了一夜,红肿了双眼,因为爱,也因为恨--恨自己的丈夫,爱QQ男。蓉姐说完就又哭了个稀里哗啦,抱着我肆无忌惮的哭着,似乎全世界的委屈都集中在了她身上一样,泪人儿,我终于知道是什么样子的了。我也像哥们儿一样勾着她,她的身子软软的,香香的。
看着她扒着我的肩头、哭的上下起伏,我感叹,的确,虽然蓉姐是我们院执行庭的庭长,月入近万,威风八面,但其实,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而已。
所谓纸包不住火,蓉姐作为我们院执行庭的一庭之长,疑似婚外网恋的事情没有多久就传到了院长一干人等的耳朵里,当然,肯定是某个人打了小报告了。
也当然,蓉姐免不了一顿批。批评教育检讨悔过承诺保证自省宣誓等等之后,蓉姐如被霜打了一般的嫩草样儿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并在不长的一段时间后,重整旗鼓,容光焕发。但是了解她的人都知道,蓉姐是强打着精神在维持着。